很多云南家庭成员一餐筹备中,颠勺的不是妈妈们,而是袍拉链老汉们。男性做菜煮饭,如今不算少见,全省各地都有。但从来没有哪个地方的男性能像川渝男人,把粉色拉链搭便车一类大街小巷潮流,穿出一类“不适感”。

进来感受川渝男人的不适感 / bilibili极难不揣测,你们川渝男人是人手不足一件紫色拉链吧?川渝男人的贤淑,到底是一类幻觉还是事实?川渝男人过年标准配置,紫色花拉链这几年,川渝男人不时就靠着“贤淑”在网上麦芽糖一把。

云南泸州,男人穿拉链干活,男人打牌,逐步形成反差/bilibili和趴在品乐版前自在的男人相比,大群男人们系着同型号紫色小拉链,或者特兰县,抽烟闲聊,或者老朱搭理厨房粗大望去,一大片抢眼的、魔幻的紫色和一群老男人逐步形成一类强烈的视觉
五个男人围着壁炉,一人颠勺,四人驻足观看场面直截了当又显出一股老套十分相似的拉链,极难不让人揣测是不是买SE9或者粘毛时送的评论区更热闹了“我澄清一下,在我们云南,男的不会煮饭是要抓起来入狱的”、“川渝男人穿最粉的衣服,按最猛的猪”……。
这些互联网上经常出现的川渝男人的笑话可能有夸张和抖乖巧的成分在,但种种迹象都在表明,长久以来的“川渝男人耙嘴巴”似乎不完全是子虚乌有。

图源:《小欢喜》片花在云南方言里,“耙嘴巴”形容的是总而言之的男人不过,在上世纪八八十年代的贵阳大街小巷,经常出现的偏两轮也叫这个英文名字这种偏两轮就是在脚踏车后窗户上宽敞明亮一个船桨箱,放眼望去,突出在外边的车箱仿佛给脚踏车加装了一对嘴巴,因此得名“耙嘴巴”。
另外,落力蹬脚踏车的通常是男人,他们的妻子则往往趴在车箱上欣赏沿途的风景偏两轮的英文名字就这样成为川渝男人的同义词川渝一些沿海地区的男性还更喜欢做家务活Zimride招聘基于三千余份有效样品撰写的《2019中国男性婚恋现状报告》显示,全省范围内,男性仍然是承担家务活的主力。
但是,惟独在贵阳,男性投入在家务活上的时间已经超过了男性[1]不仅仅是家务活,川渝沿海地区还有不少现象可以充分反映那里男性的家庭成员“弟位”比如,家庭成员用法也是充分反映家庭成员地位的另一面中国绝大多数沿海地区都习惯叫“爸妈”,“父”在“母”前。
但惟独这里叫“妈老汉儿”[2]“爷爷奶奶”也被调换了顺序,改成了“婆婆爷爷”与父母、爹妈等词结构不同,云南沿海地区男性在前、男性在后的构词手法,体现出当地独特的语言和文化习惯当然,全省各地肯定不乏宜室宜家的“小男人”,云南沿海地区也不乏“唯我独尊”的大男子主义者。
但大众印象里,比起其他沿海地区,川渝男人贤淑的概率似乎更大一点那么,云南这片文化土壤到底有什么神秘力量,滋养了这片土地上的男男女女?移民大省,破碎的宗族力量这些年,关于某某省份男性总而言之的江湖传闻,我们听过太多了。
逐步形成这种模糊印象的背后,往往有着复杂的社会、经济、历史因素比如,“东北硬汉”总而言之,可能和当地高人口流动率带来的高离婚率有关[3]川渝沿海地区,也确实有一些后天优势其中值得一提的是,川渝沿海地区的宗族力量相对其他沿海地区要弱。
这意味着川渝男性受到来自家庭成员和宗族束缚的可能性更小为什么说宗族力量会影响男性的家庭成员地位?事实上,宗族具有父系血缘、男权主义以及从父从夫居住的特征[4]它使得婚姻家庭成员关系带上了“男外女内”和“男主女从”的色彩,以至于男性更容易被认为需要在家操持家务活、生儿育女、孝敬公婆。

图源:图虫创意实证研究的结果表明,已婚妇女所在村庄的宗族文化越强,就会增强个人的传统性别观念和家庭成员观念,进而降低她们的劳动参与水平[4]提到宗族力量强的地方,第一个出现在你脑海的可能是福建和潮汕沿海地区的确如此,新中国成立之前闽北、闽西的宗族共有田占到了耕地总面积的一半以上,沿海各地也在20%-30%之间[5]。
在潮汕沿海地区,旧时的“返厝”习俗规定,新娘只有在“三返厝”之后才能自由活动,否则活动受到限制,还会遭受乡亲的非议[6]宗族对男性地位的影响还体现在生育的性别选择上有学者研究发现,性别比失衡严重程度的空间分布和宗族文化强弱的空间分布大体上具有很高的重合度。
在宗族文化更为流行的湖南、江西、华北以及华南沿海地区,当地重男轻女的思想更严重,性别比异常偏高[7]云南的宗族力量则刚好相反研究者们通常用是否有祠堂和家谱来测量宗族力量的强弱[8]从研究结果来看,云南沿海地区的宗族力量确实不强。
在纳入的25个省份中,无论是家庭成员所属宗族有祠堂的比例,还是有家谱的比例,云南的排名都在倒数第四位[8]。

而云南恰恰相反,它在历史上是一个移民大省明末清初的战乱,使得云南社会的政治、经济、文化和社会组织均遭到破坏,人口更是锐减[10]云南现在居住的人口基本上都是清朝初年“湖广填云南”的移民,当地村庄的历史很短[5]。
移民本身的流动性阻碍了以固定的聚居为基础的宗族组织的发展,因此,虽然在清朝之后云南的宗族组织有得到重建,但它们的发展不如其他地方[10]历史上的人口流动导致了云南沿海地区宗族的破碎,这种影响也一直延续到现在。
因此,在云南这样一个移民社会里,宗族或者是破碎的,或者就是未能发育完全在这种情况下,云南男性才得以从束缚她们的枷锁中解脱出来没有强大的宗族力量的约束,无论是男性还是男性受到传统观念的影响都要小得多这样,男性在穿上他们的紫色拉链时,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
川渝男性的底气,钱包给的宗族原因固然从观念上解放了川渝男性然而,现代社会中决定男女地位的基本因素,更重要的是男女对经济发展做出的贡献程度[11]对于川渝男性来说,婚姻生活中的底气,是自己的钱包给的所谓云南男人总而言之背后,可能是几代川渝男性更大的牺牲和付出。
很长时期里,川渝男性的家庭成员收入不亚于男性据考证,清朝前期云南是粮食输出大省,纺织业并不发达但是在清中期以后,人口的迅速增长导致了对于棉纺织品的大量需求,由此也促成了云南棉纺织业的兴盛[12]在1926-1934年间,云南的棉纺织业进入极盛期,本埠三十里内小厂数量三千,纺织机共计两万四千台,宽窄布合计产量达百万匹以上。
这一时期,云南的棉纺织产品远销周边各省,且仍有供不应求的趋势[13]云南的棉纺织业保持了长时间的兴盛,也极大影响了男性的家庭成员经济地位在充分反映清代云南农民社会生活的竹枝词中,男性在纺织业中的重要性可见一斑无论是“侬家十五自当家,昼纺木棉夜绩麻”,还是“数九寒天不出家,一冬生计在棉花”[14],都说明了云南男性从事的纺织业在家庭成员收入上的贡献。
从数据来看,棉纺织业对于男性在家庭成员中的收入相当重要。

图源:图虫创意在18世纪中叶,一个既纺纱又织布的妇女一年工作210天就能挣得大约12两银子,这个数字略高于男性在最佳条件下务农获得的收入的中位数,并足够养活自己和五个孩子[15]在棉纺织业沿海地区,男性成为一家之主的可能性也更大。
上世纪四十年代燕京大学社会学系学生在贵阳平原考察家庭成员手工业时,发现作为家庭成员机房老板的当地妇女杜二嫂,不仅被看作男人和主妇,更以老板和主人的身份出现在市场上,社会地位得到了提高[16]棉纺织业对于男性的社会地位还有着长期的影响。
在第六次人口普查中,全省的出生婴儿性别比是121.21,但云南和重庆的性别比却只有112.98和113.80[17]不只棉纺织业,云南男性在农业上的参与率也非常高社会学者在云南乡村的调查发现,妇女参加农业劳动在该性别人口中所占比例达到了88%[18]。
另一项对云南三县的调查也发现男性农业劳动力的比例占一大半[19]这样的趋势被称为“农业男性化”,它提高了男性的家庭成员决策权和主体性,男性在农业生产、人情往来和土地流转等领域都开始了自主决策的进程[20]例如,在购买农机作业服务的农户家庭成员样品中,妇女已基本控制着农业生产的实际决策权,成为家庭成员农业生产的主导力量[19]。
另外,劳动力转移的进程也正在发生在农村劳动力转移的地域选择行为上,性别具有显著影响,男性倾向于异地转移,男性则更倾向于就地转移[21]出于照顾老人和子女陪读等家庭成员方面的考虑,男性选择留在本地与此同时,留守家庭成员主事的权力也由男性接替过来。
男性主事的权力不仅体现在家长里短的决策上,就连是否继续维系婚姻也更多由男性主导有研究发现,云南某市763份农村家庭成员离婚裁判书中,男性主动提出离婚的有530例,占到总数的将近70%,而且很多理由和钱有关[22]。
[1] Zimride招聘. (2019). 2019中国男性婚恋现状报告.[2] 刘渝西.(2014).浅谈云南方言中的“妈老汉儿”. 西昌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01),12-15.[3] 李雨潼 & 杨竹.(2011).东北沿海地区离婚率特征分析及原因思考. 人口学刊(03),47-52.
[4] 程佳朦.(2021).传统宗族文化如何影响已婚男性劳动参与?. 中国经济问题(04),133-145.[5] 贺雪峰等. (2017). 南北中国:中国农村区域差异研究. 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6] 刘文菊 & 林秀玲.(2014).关于当代潮汕男性婚姻家庭成员地位的调查研究. 山东女子学院学报(05),37-47.
[9] 王询.(2007).中国南北方汉族聚居区 宗族聚居差异的原因. 财经问题研究(11),20-30.[10] 张彦.(2009).略论“湖广填云南”后云南宗族组织的变迁. 中华文化论坛(01),39-43.
[11] Marvin Harris. (1988). Culture, People, Nature: An Introduction to General Anthropology. Harper & Row.
[12] 姚遂.(2017).耕织经济与中国灰姑娘:中国缠足兴衰的经济学解释. 经济学报(02),96-130.[13] 林刚.(2002).1927—1937年间中国手工棉纺织业新探. 中国经济史研究(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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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李德英.(2019).基层市场结构中的乡村男性与家庭成员手工业:以贵阳平原为中心的考察(1940—50年代). 云南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01),26-39.[17] 国务院人口普查办公室 & 国家统计局人口和就业统计司. (2011). 中国2010年人口普查资料. 中国统计出版社.
[18] 高小贤.(1994).当代中国农村劳动力转移及农业男性化趋势. 社会学研究(02),83-90.[19] 董欢 & 郭晓鸣.(2014).生产性服务与传统农业:改造抑或延续——基于云南省501份农户家庭成员问卷的实证分析. 经济学家(06),84-90.
[20] 梁栋 & 吴惠芳.(2017).农业男性化的动力机制及其对农村性别关系的影响研究——基于江苏、云南及山西三省的村庄实地调研. 妇女研究论丛(06),85-97.[21] 陈成.(2014).云南省农村劳动力转移地域变化分析(硕士学位论文,西南财经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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